妇科杂病的论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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妇科疾病.除经、带、胎、产四大类别外,尚包括与女子生理特点有密切关系的某些疾患,如乳疾、疱痕、不孕、脏躁、以及前阴谱病等,概称为妇科杂病?《内经;;对不孕、堀癮等病,均曾论及.如《素问?骨空论》说:■督脉为病,女F不孕/“任脉为病,女子带下癥聚,”(参“经脉门”)其中舔核积聚虽为男女所共有,但由于女子生理、病理的特殊情况,其较男子更为多见,故王肯堂《女科准绳》说:“若夫七癖八癒,则妇女居多.”

本章所辑《灵枢?水腺篇》原文两条,主要论述肠覃、石假的病因、病机、临床表现,及治疗原则,为后世论治痙癥,指出了方向。盖肠覃、石痕均属于殖.癥范畴,悉由寒邪内客,气血结聚而成,二者并有按之坚硬.推之可移的特点,但前者病在肠外,偏于气分,故有“月事以时下。后者病在子宫,偏于血分,因而“月事不以时下”?肠覃与石痕的病位与症状虽有不同,但二者俱属有形可征的肿块,其与后世以肿块的能否移动而划分痙膜又有不同。如《诸病?源候论》说:“雍痕者,皆由寒温不调,饮食不化,与脏气相搏結而生也。貝:病不动者,直名为兆,若病虽有结痼.而可推駐者,名为痕痕。疯者假也,谓虚假可动也。"《妇人規》说:“俺者.征也;癥者,假也。征者成形而坚硬不移,假者无形而可衆可散,成形者,或由血结,或由食结,无形者.惟在气分。”后者璘別痛痕的方法虽与《内经》不同,但却源于《内经》.

今人认为,肠覃类似卵巢和输卵管肿物,及盆腔炎性神块、陈日性宫外孕等;石癒则类乎子宫肿瘤。可资参考?

肠覃何如?岐伯曰寒气客于肠外.勺卫气相搏,气D不得营,因有所系,癖而内著,悪气乃起,癒肉河乃生。其始生也,大如鸡卵,稍以益大,至其成,如怀子之状,久者离岁,按之贝1坚,推之则移,月事以时下,比其候也。(《灵枢?水胀篇》)

曰:《甲乙经》、《千金方》“曰”下并有“肠覃者”三字。

C二〕卫:《千金方》、《普济方饼作“胃

〔三)气;《甲乙经》、《千金方》此上并有“正”字。

〔四〕痕肉:《太素》、《甲乙经广瘋”并作“息”.

t选注】

?马元台:“此言肠覃之证也?寒气客于肠外,卫气有时而入,塞气与卫气相搏,卫气不得营运,彼此相系癖而内著于肠,致使恶气从兹而起,痘肉乃生。?…”久岁者以岁度岁,非止一岁,用手按之则坚,推之则秽附于肠外,而不在胞中,故月事以时下,此肠覃之为候也。’

张志聪:“此寒气客于肠外而生覃也。夫卫气夜循脏脚之募原,行阴二十五度,寒气客于肠外,与卫气相搏,则卫气不得营行矣。因有所系癖而生著者,此无形之气,相搏于肠外空窍之中,而著于有形之膏募也。是以血肉之恶气乃起,疵肉乃生,

西成此草6久则离于脏腑之脂膜,如怀子之虚悬,按之则坚,推之则移,不涉及脏脩,故月事以时下,此其候也了

张景岳:“覃,延布而深也,寒气与卩气相搏,则蓄积不行,曾于肠外?有所系著,故解积起,那肉生.病日以成矣。源肉,恶肉也。离岁,越岁也。寒邪客于肠外,不在胞中.故无妨于月4,其非血病可知.盖由汁沫所聚而生.此肠覃之候也了

秦伯未《内经知要浅解》广肠覃.覃音尽.指肠外而主恶肉如菌状,故名产

《灵枢经校释》广肠覃(xim寻):病名,指附肠而生之肿物。丹波元简:覃义未详,盖此与弹同.……菌生木上。又《玉篇》、包.地菌也。肠中垢滓,凝聚生矩肉?旎混气蒸部,生覃于上木.故谓肠羸”

此节言肠覃之症因,各家所释意见.大体相同,皆可互勘。惟景岳认为,肠草非关血病,“盖由汁沫所聚四生”,似嫌臆断。店寒性凝滞收弓I,寒客房外,郁遏阳气.卿姥机收引,ltl脉凝阻,遂致气滞血瘀,淅积而生肠覃,故不可谓“眞非血病二张志聪据“卫气昼日常行于阳,夜则行于阴之旨,以释寒气与卫气相搏之机理.也不免求深反晦,因“卫为阳,此七卫气”当指阳气而言,阳气流布周身内外,循环无踹,稍无间时,故寒气客于肠外,阻遏阳气之运行,绝无分昼夜之理。

又,覃之音义也诸多歧异,或音“谈”(Mn),或音“笋”(2n)(《内谁经选释》),或音“勤M(qin)?内经选读》),或音“尽”(而)(秦伯未),或音“寻w(xun)?灵枢经校释》校軍,占与華通.簞者伞歯之类,以意度之,覃音寻为是。肠草之义,

则秦氏之说可从。

石痼何如?岐伯曰:石痼生于胞中,寒气客于子门,子门㈠闭塞,气不得通D.恶血当泻不泻,邮以留止匸,日以益大,状如怀子,月事不以时下。皆生于女子,可导而下。(同上篇)

〔一〕门+千金方》作“宫

(:二〕气;不得通:《太素知《甲乙统》并无“得"字。

(:三〕怀以留止:《甲乙经广虾以作“血怀乃二

马蒔广此言石瑕之证也。石痕必生于胞中,正以寒气客于子门,子门闭塞,气不得通于外,恶血之在内者,当泻不泻。恶血者名为帆血,留止于胞中,日以益大,其状亦如怀子。盖石痕生于胞中,而不在肠外,故月事不以时下,此其所以为候也。然肠覃石癥皆生于女子,治之者可导而下之。”

张景岳景胞,即子官也.……子门,即子宫之门也。怀,凝败之血也。子门闭塞,则虾血留止,其坚如石,故曰石暇。月事不以时下,惟女子有之也,故可以导血之剂下之;

李念親,肠覃、石痼,皆言月事,则此二证,惟女人有之,故白皆生于女子也了

此节经文苦石癥之症因,各家释意,基本-?致,尤以景岳所释最为明白晓畅。乂李念莪认为.肠草、石度惟女人有之七甚是。

《妇科玉尺脆“肠覃春?糜客大肠与胃相搏。大肠为肺传送,寒则浊气凝结,日久便牛疵肉.始如鸡卵,大如怀胎.按之坚?推之动,月事叶下?此气戒血未病也广又有所渭石痛札塞客下焦,血气俱为所闭.寒口益大,亦如怀子,但不得推移,且多坠小腹,与肠覃相类浙实异

《女科经纶》引罗谦甫广肺主卫,卫为气,气得热则泄,得寒则泣.今寒客大肠,故工气不荣.有所系止?而结痕在内,贴者延久不已,是名肠草。气散鲫淸,气聚则浊,结为核聚,所以恶气发起.徳肉乃生,小渐益大.至期而鼓,……此气病而血未病.故月?事不断.应时MF,木呑通气散主之寒客子门,则气塞不通,血壅不流,疵以留止?结硬如石,是为石痕。此先气病而后血病?故月爭不来>可宣导而下■非大辛热剤不能巳」

《医宗金鉴件二证虽皆如怀子状,场覃气病而血不病,故月郭以时下;石痕光气病血后血病,故月事不来也。石瘢宜吴萸汤,肠草宜香棱丸建

《叶氏女科恥“石瘾因经来之后,来入阴户.客于胞宫,血凝不行,而腹渐大,如有胎孕°在壮盛之妇,半年之后气力强健?不治自消。若虚弱者.必成肿胀,宜服加味温经汤°肠單亦行经时,寒入阴户,客于大肠,以致血凝。经虽行而少,其腹渐大,亦如有孕。其妇壮盛,半年自除,若虚者必成服满,宜服

桂枝桃仁汤。”

[讨论】

1.肠草、石痕皆指下腹部肿块而言?并为妇科专有疾病?有别于"般之%癥积聚,故李念莪谓:“此二证惟女人有之。”其中肠覃虽生『肠外,但《内经》以月经有无布为肠覃,石痕之辨别要点,故其不同于其它肠外肿块可知。原文“肠外”系与胞中”相对而言,当指宫外某一特定组织,故对肠覃部位的理解,不可在*肠”字上印定眼目。现代多认为石痛类于子宫肿瘤,而肠覃类于卵巢肿瘤,当不无道理。

2.前人以肠覃病在气,故月事时下;石痕病在血,故月半不来,用辨二者之异.未免失诸拘泥。盖肠覃、石痕的形成,皆因经期或产后,寒气入侵,气血凝滞,癖结积留所致,故《妇科玉尺》说:“妇入积聚之病虽属多端,而究其实,皆血之所为二者之症状表现也基本相似,均以腹部肿块,按之硬坚为特点:惟其部位不同:肠覃生于肠外,对月经无明显影响,故月事时下;石痕生于胞中,可影响月经来潮,故月事不以肘下。然也T卜绝对,如履覃虽有经行,但或量少、或旅期;石瘢虽月事不以时下,但也间见子宫岀也者。

3.对于肠覃、石瘾的治疗大法,《内经》提岀“可导而下”的原则,并未凿分气血,乃后人治肠草泥守行气破滞,治石瘡拘于活血化瘀?恐有悖经旨。至于“导下”之法.杨上善谓指“针刺导下之”,张景岳则谓“导血之剂下之",医家尚有谓指坐导药下之者,临床皆可斟酌釆用,或诸法配合应用。倘用方药,则以温经散塞、活血化瘀为主C沈金登《杂病源流犀烛》谓广须知诺积中未尝无痰,……又未尝不先因气病也。故治积者,必兼行

气涤痰,去瘀消食?而后可耳]肠罩、石痕究雇症积范畴,故在活血化瘀同时,需兼予行气化痰,软坚散结之品。此外,寒邪久都可以化热,痛积既久可以致虚,故临床于虚实寒然之间皆宜审度详确,投药洽中病机,庶几乎方能疗效显著。兹附二案如下以见一斑:

1.石癥

陈姓女,23岁.某年春三月,午后来蒲老处求诊,自诉月经三月多末潮,渐渐腹映備,小腹硬■手不能近,连日流血,坠胀难受,食欲减少,某医院检査,认为“是妊娠,已五六月”,而患者自知晶孕,与第一,二次妊振不同。观其顏青,舌色紫,扪其腹,拒按,大如箕,脉象沉弦涩,末次月经是去年十二月中旬,正在经期,随夫运货,拉车于旅途Z中,自此月经停止,下月应至不至,蒲老指出:“此病实非孕也,現大如箕非三月孕形,腹胀痛而小腹坠甚,拒按而坚,亦非孕象,且连日流血而腰不痛,又不似胎漏。此必经期用力太过.兼之途中感受冬候严寒所致。飞灵枢?水胀篇》曰:“石痕生于胞中,塞气客于子门.子门闭塞,气不得通,恶血当泻不泻,帼以留止?R以益大,状如怀子,月事不以时下,皆生于女子,可导而下。”此女体素健壮,主以当归饮、血褐散合剂:当归二钱,川萼二钱,醋制鳖甲五钱,吴萸一钱五分,桃仁、赤芍各二钱.肉桂一钱,槟榔一钱,青皮一钱,木香、莪术、三棱、大黄各一钱,延胡索二钱,血竭一钱。浓煎温服。此方乃温通破坚之剂,服一剂■下掌大黑血…片,痛稍减,坠胀不减,脉仍如故,乃以原方再进,并随汤药送化症回生丹一丸。次日其妹来告广服药一时许,患者突然昏倒,不知人事,手足亦冷,见下衣皆湿,宽衣视之,皆为血块,大如碗者一枚,余如卵者数枚,色多瘀黑.不一会,手足自温,神志渐清,今日有恶心,不思食,昨日之药.能否再逬?,?患者自觉小腹胀痛俱减,但觉尚有似茄子硬块未去,蒲老思之良久说;“大积大聚?衰其半而止,大莓治病,十去其六,况血海骤空,胃虚不纳,急宜扶胃气:原方止服后,易以异功散加味:党参二钱,白术、茯苓、炙甘草各二钱,砂仁、香附、陈皮各一钱,当归、白芍各二钱,生姜三片,大枣四枚6興服二剂。越三日,其妹妹来告:“患者服药后,胃口已好,睡眠亦安,已不流血,惟连下豆渣状物,今晨复下卵大硬块?色白,坚如石,弃之厕中建惜未将其送化验室分析。再以十全大补,连服三剂?诸证皆除,惟全身浮肿,蒲老告之曰、此虚肿也了仍以十全大补,肉桂易桂枝又进三剂,身肿.消失,精神渐复,停药,以饮食调理,又一月恢复健康,月经应期而至,一切如常。(选自《蒲辅周医案》)

2.肠草

许XX,女,23岁,已婚,年6月2日初诊

半年来少腹胀痛,触有硬块,两乳作胀,腰舐酸楚,经期超前,色紫有块。月经前后,带下量多,绵绵不已,色如茶汁.气味腥秽,伴见头晕目眩,口苦咽干,小浬赤热,偶或阴痒。婚后四栽,嗣续维艰?妇科检査:子宫后倾,大小正常,左右两侧各有5X4X6及4X3X3厘米之肿块,活动受限,诊为左侧卵巢糞肿,右侧输卵管积水,因拒绝手术,遂就诊于中医。苔色略貞,厚腻少津,舌质暗紫,脉沉弦略数,证系肝经湿热下注,痰瘀阻滞胞脉,治拟先泻厥阴湿热,兼以燥湿化痰。

处方:胆草泻肝片,二陈丸各一付,上下午分服,连服七天。

另用蛇床子12克,石榴皮、桑嫖蜻各9克,黄柏6克,吴萸、枯矶各3克。布包泡水坐洛黛洗,一日二次,7剂。

二诊(6月10日)

带下略减,色转淡黄,头晕、目眩、口苦均较前为轻,惟小腹胀痛,坚块仍在。再拟软坚散结、清利湿熄,破燃通经。

处方;山慈菇9就,昆布、海藻、冬葵子、车前子(布包)各12克,夏枯草15克,牡断粉(布包)24克,不不留行9克,妙青皮、醋柴胡、穿山甲、粉丹皮各4.5克.蒲公英M克,瞿麦、天仙藤各15克,6剂?水煎服。

另用蛇床子12克,石榴皮、黄柏、桑蟆始各9克,吴萸3克,布包.泡水,坐浴熏洗。日三次,6剂?

三诊(6月17HXR略)

四诊(6月20H)

带下巳止,头晕泛恶亦除。惟仍少腹胀痛.坚块不移,腰背酸是?再拟理气活血,化瘀软坚之剂。

处方醋柴胡6克,妙青皮4.5克.香附米、赤芍药、当归尾、桃仁泥各9克,海藻、昆布各9克,山慈菇12克,牝期粉(布包)21克,广寄生9克.7剂,水煎服°

嘱药后每日上午服化坚丸一付■下午服消核丸一付,均白水送下,连服十天。

治疗间月,诸症悉巳,月事如常,惟经期小腹尚感胀痛。妇科检查,左侧卵巢囊肿已缩小,右侧辎卵管呈索状增粗°??…>】97?年12月6日妇科复査:子宫略有后倾,两侧附件一).小腹偶或微痛.余无不适。

本例少腹胀痛,触之有块不移,带下量多,深黄气秽,西医诊为“卵巢囊肿”“输卵管积水",其病理变化与《灵枢?水胀

篇》所述肠覃的形成极为类似。由于寒湿客于肠外,积久化热,湿热下注而为带,郁滞豚络,气血受阻,则痰湿晚血(所谓“恶气”)搏靖成块。初诊以柜草泻肝片、二陈丸清热燃湿,俾肝气条达,气机通利,则湿热无所依存。再诊以海藻、昆布、枯草、牡蛎等软坚散结,辅以山甲、王不留破瘀通结,山慈茹、蒲公英.丹皮等清熟凉血解毒,柴胡、香附、青皮等蔬肝理气行血,黄苓、黄柏苦寒清热燥湿,再加车前子、冬葵子、羅麦、天仙藤等清热利水、引邪下行,诸药针对病机共奏満热利湿、疏肝理气、溃鉴破积之功。四诊带下已止.湿热己清,而仍少腹胀痛不移.乃病在血分,瘀积未化。故投以破瘀散結,理气行滞之剂,汤丸互证,缓缓图治,终获痊愈。

(选自《哈荔田妇科医案医话选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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